* Cyberpunk
* 架空,請勿上升真人,與V背景故事無關
(十四)
天空陰鬱,像是隨時要下雨。
水珠降下來可能會令人難以呼吸吧,但也無法管了,這裡時常陰雨綿綿,不是什麼新鮮事。
濕黏噁心,不如就此腐爛吧。
那也是他應得的。
在D區出生的孩子幾乎做不了什麼正經工作。
一般打工連求溫飽及遮風避雨都難以滿足條件,要是晚餐想加菜僅能偷拐搶騙,一旦生重病也只好等死,明明現代科技先進到擁有醫療包人人都能是醫生,但那皆不屬於D區居民。
『嘿,Sonny,你又打架了嗎?』
少年湊了過來,盯著有著一頭明豔金髮的男孩穿破的鞋上似乎有血跡。
Sonny拍去身上的塵土,捏著食物補給包皺起眉。『他們想搶我食物,可惡,都涼了。』這原本是熱騰騰的加熱包啊。
『今天的工資買的?』
『嗯。』
『真可憐啊,我們也就只有這些了。』那個少年踢著路上的碎石礫。
『嗯。』
『欸,Sonny,你攻擊人的時候都在想什麼?』
『把我的食物還來。』
『哈哈,也是呢。如果不是這樣想才奇怪。』
『⋯⋯嗯。』
他們並肩走了很久,直到他走回那連門窗都鎖不好的單間。
先是出拳把人擊倒在地。
再來狠力踹人幾腳直到再起不能。
接觸到的皮膚是涼的,血是溫的,而心情是熾熱的。
為了生存,漸漸地越來越麻木。
『嘿,小兄弟,我觀察你很久了,你似乎很會打架?』
『啊?』
那一日,烏雲聚集,遮去光。
有個全身上下顯然改造過的男人接近他,咧開一口笑,『讓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當然,每完成一項,金額加倍。』
握著利器殺害動物對Sonny而言輕而易舉,進階到徒手也不是難事,直到男人命人掐著麻布袋甩到他面前,說:『殺了他,乖乖聽話,我保你往後生活無虞,你還能照顧親人。』
Sonny這下才知道眼前男人的目的。
他扯動唇角,最後那句表示對方調查過自己。
只可惜沒調查完全。
『小兄弟,第一次殺人吧?刀跟槍在這,自己選一個順手的,給你五分鐘動手。』
男人語音剛落,只見Sonny快狠準地拿走槍枝,沒有猶豫地朝麻布袋開了三槍,血色染紅粗纖維,一旁男人開懷笑了,忍不住拍手鼓掌。
『很好,歡迎加入我們。』
Sonny呼出一口氣,心想:不是第一次。
——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
成為組織一員獲得新名字與代碼,擁有自己的房間及裝備,接受安排好的訓練跟任務。
他離開了成長的街區,日子過得益發單調無趣。
只要接收指令即可,無論居住環境或報酬遠比以前的單間要好太多,這些是他以往的日子不敢想像的程度。
破壞建築而已。
傷害他人而已。
殺人而已。
僅此而已。
他抹去濺到臉上的鮮血,暗紅在他臉頰拉出一條線痕,這次任務沒料到對手如此難纏,甩他幾條巷子好不容易才追上,他抬頭,窄巷邊際像是把天空關在長方框內。
沒想到會追到以前成長的街區,都過好幾年了,應該早就物是人非了吧,畢竟會等他的人早就不在了。
『Sonny?』
久未聽聞他人喊出自己的名字,Sonny轉過頭,便看到從少年長成青年,在他男孩時期一同長大,稱得上朋友的對象。
青年一臉驚恐,指著地上倒著的人,『你、你殺人了?』
啊啊,也是。這個街區算是整個D區治安最好的地方了吧,相對而言。
時間運轉,血液流動,他緩緩地眨了眨眼,青年退後兩步的模樣倒映在青紫色眼珠中。
按照組裡規定,他必須殺了目擊者才行。
他朝他踏出一步。
『嘿⋯⋯』Sonny向青年伸出手。『你聽我說⋯⋯』
『不,你別過來——!』
青年扭頭拔腿就跑,在他眼中對方逃跑的方式破綻百出,他能輕鬆追上並殺害,經年累月的經驗讓他在幾秒內便判斷自己辦得到。
相信我不會傷害你啊,相信我。
Sonny垂下手臂。
要罰便罰吧,清道夫會替他解決漏網之魚,不追也行。
是對方先背對他。
這裡可是D區啊。
他其實只要扣下板機就好。
他仰頭,被切割的天空逐漸混濁,濕氣重得令人喘不過氣,似乎要下雨了。
濕氣很重,張嘴似乎就能嚐到海水的鹹味。
那天也是這般地沉。
Sonny貼著牆,一眼望去海面風平浪靜,他待在陰暗角落,想著真是老梗啊,黑社會都喜歡在港邊交易火拼。
空氣中飄來一絲菸味,他集中精神,只見目標的白色帽簷擋住大半面容,金髮幾乎及肩,隔著黑色手套把身旁手下嘴裡的菸捏熄。
「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遠遠聽見目標聲音令Sonny驚訝,幹掉前任後迅速在兩年內整治家族並壯大的現任Kaneshiro當家竟然如此年輕。
見越來越接近預定時間,Sonny細算了身上擁有的武器,仔細想想不大對勁。
這場交易是組織鋪線已久而成,Kaneshiro當家光是一張正面清晰照片在黑市價值連城,關於Kaneshiro的一切情報皆難以流通買賣,組織以往是不插手這類勞師動眾的案子,遑論以時間人力成本而言,佈局這樁交易一點也不划算。
那為什麼這次會特地要脅他回來處理呢?
而且包含之前探勘數次,出動的人員數量與他身上配有的武器總數,以案件困難程度來說一直都不成正比。
Sonny呼出一口氣,想著組織將他代號更新回來,跟他實際回組裡的時間完全沒搭上。
這個案子為什麼非他不可呢?
甚至以Yugo Asuma的人身安全作為條件,逼迫他不得不執行任務。
等等,難不成——
「別回頭。」
Sonny僵直身體,手指抵著槍的板機,耗盡全身力氣才讓自己不要反射動作回首開槍。
他感受到巨大的壓迫,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背脊發涼,冷汗順著臉龐滑落。
「我們談談吧,Sonny Brisko。」
Sonny屏住呼吸,他清楚他現下所做的一舉一動都很關鍵,但仍忍不住壓低聲音開口:「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很驚訝嗎?Brisko家族現今唯一血脈,你以為這個秘密會帶進棺材?太天真了,不然你跟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對方聲線偏低,不過Sonny卻感覺似曾相識。
「談談?你想談什麼?」
「別對Kaneshiro出手。」
Sonny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你答應的話,就轉頭。」
糟透了。
情報量太少,前方港口是Kaneshiro當家與他距離最近的一次,若這次任務失敗他個人安危無所謂,他比較擔心以Yugo Asuma作為要脅條件的組織將有什麼行動;後方來人是誰?什麼目的?依他長年執行任務的經歷,能讓他一瞬間壓迫到動彈不得的人物肯定來頭不小,他逃得掉的機率又有多少?
一個弄不好,死亡是最輕鬆的結果。
他垂下手臂,手指抵在護弓,那是他動搖的表示。
原本預定的交易時間到了,只見遠方的Kaneshiro當家手一揮準備坐上車離開,情勢倏地變動與預期不同,Sonny瞪大眼,目標在坐上車前似乎朝這邊看了一眼。
那銳利的紫眸看的不是他。
Sonny反射性就想動作,卻被無形力量一股壓住。
組織安排的交易對象沒來。
這跟說好的情況不同。
幾乎坐實了他的猜測。
橫豎都是死,他決定回頭。
轟!
那一瞬間,他被身後的人往前推。
有什麼事物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炸開,Sonny向前跑了幾步才順勢轉身,只見那人也往後跳,白色披風隨風飄揚,灰黑煙幕遮去大半輪廓。
他瞇起眼,隱約看見可能的長相。
為何攻擊?他並沒有出手對付Kaneshiro當家。
除非敵人另有其人——
Sonny抬頭,果不其然有個人影站在屋頂邊緣。
灰紫的髮任風吹亂,暗色的瞳孔,那張無表情的面孔是自己的模樣。
沒時間讓他震驚,那一身黑的傢伙隨即舉槍朝他射擊。
Sonny立刻跳開幾步卻沒完全躲掉,右小腿裂出一個口子,汩汩血流。
他咬牙,注意到對方正從屋簷跳下,應該是打算向他走來,趁對方剛著陸之際拋出煙霧彈,忍著槍傷劇痛,Sonny躲進其中一棟倉庫。
對方遲早會找到這。
他根本沒空包紮,順著血跡也能輕易找到他。
Sonny咬下止血藥劑,所幸他離開Yugo租處時順手摸走Yamino的頂配醫療包,不然他現在八成會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擁有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甚至行為舉動類似,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個雙胞胎兄弟,最合理的懷疑便是組織利用他的基因搞了個克隆人*1。
專來殺他。
為了什麼?
若是克隆人,那煙霧彈很可能擋不了多久——
一記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熟悉的小型炸藥拋來,不偏不移地落在他腳邊,偏偏倉庫內雜物多,將造成的連環爆破會難以閃躲。
這次沒死也會重傷吧,他可逃不了第三次啊。
早知道就別先跟Alban拿黑市找來的飾品,至少他死後還有人能替他轉交。
Sonny瞇起眼。
有股無形的力量纏繞住他,將他往窗外拉,避開大部分致死攻勢。
「你死了,有人會傷心。」
Sonny被摔在地,大片黑霧瀰漫,忍不住嗆咳好幾口,全身劇痛。
他眨著熱燙的生理淚水,仰頭看向他的救命恩人。
「Ike⋯⋯?」
不對。髮色及眼珠色澤不太一樣,氣質也不大相同。
而且那人身後有數條像是章魚觸手的黑影顫動,壓迫感更甚剛才。
雖然他跟Yugo的前輩只有一面之緣,可是給人的感覺差太多了。
「你是誰?」
那人沒有回應,只先甩動黑影去纏上從爆炸煙幕中跳出的灰紫髮傢伙。
Sonny雖然腦子混亂,但眼下不是執著對方身份的時候,唯一可知他們目前的共同敵人是那個跟自己有一樣容貌的傢伙。
『Ike』感覺想活捉,觸手似的黑影分裂無數攻向對方,而Sonny也注意到黑影被傷害是會影響到主人,『Ike』好幾次咬牙調整呼吸,爆裂炸傷的疼痛似乎不容小覷。
「他是Monny吧?你的複製人?」
『Ike』抽空瞥了他一眼,卻發現他一臉茫然,「看樣子你什麼都不知道,先撤退吧,時間不多了。」
語音剛落,他便用黑影捲起Sonny,往Kaneshiro離開的方向奔去。
被帶著走的Sonny瞥見血淋淋的『Monny』朝他們扔了炸藥,爾後狀似支撐不住地半跪倒下,那顆炸藥在Sonny腳邊炸開,火星炸斷了綁著他的黑影,他直接重摔在地。
各種劇痛令他一時半刻不好起身,腥味,煙硝,燻眼嗆鼻。
仰躺著的他瞪著烏雲聚攏,降下的大雨將令他難以呼吸,嗆咳掙扎,陸地溺水。
就這樣疼痛地死去似乎挺不錯的吧。
這也是他應得的。
像他這樣的人,就該如此痛苦地死掉吧,畢竟他親手傷害過的人不計其數。
可惜了他那送不出去的禮物,還讓Alban陪他一起找。
瀕死使他閃過了許多畫面,在那鎖不了門的單間裡頭躺著的女人,一同並肩最後背對他的少年,以及,右眼珠混入了點粉的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積攢了水,波光粼粼。
至少在我夢裡,最後一刻——
你對我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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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克隆人,是用克隆技術來複製出一個和被複製的人相同基因的一個人或者部分組織,一般用來指人工的複製人;克隆技術,一般是指利用生物技術由無性生殖產生與原個體有完全相同基因組之後代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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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把CP TAG拿掉還來得及嗎 (゜皿。)(愛開玩笑)
談戀愛那天我會買鞭炮來放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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