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ctyx》One Step Two Step

CP:Sonny x Yugo
《Summer Fling》後續



    One Step Two Step



  真是場災難。

  恰逢業務最繁忙的時節,Sonny焦頭爛額,時常掩著面思考人生。

  自藍髮青年離開後,他陸續接了幾個住客,有金髮的陽光大男孩,老是想拖著人往外跑;也有黑髮碧眼笑聲清脆的大學生,揹著吉他隨心彈奏;最近一次是個銀灰髮的男人,而對方留下了一張票。

  那個男人是位編劇,近期在鄰近城市有個影展,他為此而來。

  相逢即是有緣——

  這是我學弟有參與的電影,如果剛好有空,可以來看看。

  Sonny捏著票,他對電影沒什麼研究,最近一次是熬夜看史瑞克馬拉松,圖的是童年與放鬆。

  要開車一個半小時才能到影展地點,對他而言吸引力不大。

  可那是一部東洋電影。

  他想起那個有著東方面孔的漂亮青年。

  當他回神時,他已經拿著車鑰匙往屋外走了。



  Sonny在畫面中看到容貌姣好的青年才記起對方曾短住他那的目的——為了試鏡。

  他怎麼就沒想過搜尋對方的名字。

  Yugo Asuma飾演一名遭受霸凌的學生,穿著制服看起來更年輕些。是個小角色,畫面不多,最後卻左右了整體劇情。

  黑色的髮遮著清秀的臉,流著淚帶了傷,他又憶起那黑暗中驚心動魄的淚珠,苦撐著一抹笑,與電影中的身影重疊。

  Sonny想嘆氣。

  完蛋了。

  他沒參加映後座談,他知道小角色演員不會來,而且看得出來電影裡的Yugo年紀比現在更輕,這部片子也好些年了。



  隔幾天回到現實世界的他被繁重的工作壓得趴在桌上,他任臉頰肉親密接觸桌面,出聲喊了隔壁同事。

  「Bon。」

  「幹嘛?」

  「請我喝酒。」

  「蛤?」

  粗獷好同事抖了好大一下,嚇得眼鏡差點掉了。

  那個⋯⋯Sonny⋯⋯約他喝酒⋯⋯?

  那個⋯⋯Sonny⋯⋯有心事?

  最終凹不過,晚上出現在居酒屋時Bonnivier還在想,反了反了,由Sonny Brisko開這個口實在太怪了。

  Bonnivier瞪著Sonny灌下一大瓶啤酒後趴在桌上發出無意義呻吟,像極某種軟爛生物,這次季度確實不好過,他沒想到對方壓力大成這樣。

  「兄弟,再撐一會兒,結案報告寫完就沒事了。」Bonnivier拍著金毛同事的肩,只見對方抬臉,露出一雙藍紫色的眼。

  「結案報告?」

  「你不是因為工作壓力大才找我喝酒?」

  「Bonni——」Sonny撐起身子,頰上兩朵紅雲。「前陣子⋯⋯夏天的時候,我不是出租客廳嗎?」

  「嗯哼?」

  「那個,其中有一位住了兩個月。」

  「繼續?」

  「⋯⋯我想再見他一面。」

  Sonny趴倒回桌上,Bonnivier叫的Highball這時剛好送來,他大手一揮抓住瓶身,就往對面杯子裡倒滿。

  OK,原來是砲友暈船,Sonny Brisko你也有今天啊。

  Bonnivier突然覺得心情超好。

  Bonnivier拼拼湊湊才搞懂對方想延續夏日戀情,可惜郎有情妹無意,聽說是個演藝人員來著,明明有留當時沙發客租屋網的聯繫方式,卻不敢踏出那一步。

  Sonny或許有點酒意,黏糊著嗓音拿出手機,有幾張背景是沙灘的照片,踩著浪花,框裡的人似乎長得很漂亮。

  明顯是偷拍,而且拍糊了,Bonnivier瞇起眼,這時就喜歡人家了吧?

  「你就試著聯絡看看嘛。」

  「他覺得我是怪人怎麼辦⋯⋯」

  你確實是。

  Bonnivier硬吞下這句話。

  「不然⋯⋯嗯,這樣好了,如果有緣,對方再來這個城市的時候,你試著約約看?」

  對面金毛同事的臉依舊黏在桌上,咕噥好幾聲,Bonnivier必須貼得很近才能稍微聽清。

  「應該快了⋯⋯最近好像有什麼活動⋯⋯他會來這附近⋯⋯」

  「你怎麼知道?」

  「我之前有⋯⋯找到他的社群⋯⋯」

  「Oh God,Sonny Brisko你確實是個怪人。」

  Bonnivier Pranaja這次沒有吞下去。



  看完影展的當晚,Sonny試圖搜尋Yugo Asuma的作品。

  原本以為Yugo來試鏡的那兩個月到處碰壁,可能沒什麼演出經驗,但他太低估對方,後來多少搜到了一些平面作品及動態宣傳,其中一部是學生時期的微電影。

  十幾分鐘的同志片,畫面中的Yugo最終和另一位美麗男人,在夕陽西落之時手牽手走入海裡。

  畫面很美,可Sonny看得皺眉。

  他想到他討厭海。

  他想到他被潑了一身沙。

  他想到落日橘紅,兩人都披了層暖色的紗。

  唯美,浪漫。

  不切實際。



  Bonnivier叼著菸沒點燃,放任醉鬼癱倒。

  別說對面的人頭痛了,他現在也很頭疼。

  Sonny越講越糊,似乎本來就打算藉酒裝瘋,Bonnivier大抵也猜得到,只是沒想到對方心情不好是感情煩惱,更沒想過斷斷續續的抒發中會拋出幾句震撼到他這個老友的事情——

  我自認是喜歡女孩子的⋯⋯一直都是。

  可是對著他⋯⋯我完全硬得起來。


  等等等等,我沒有想要知道這麼細節!

  Bonnivier頭很痛,不知道該震驚那個模糊鏡頭下的漂亮對象竟然是男人,還是眼前老友在線出櫃。

  他跟對面軟爛成一灘泥的男人認識太久,連對方去年跟前女友分手搞得天翻地覆,那女人搬出去時,都沒見對方喝成這樣。

  「Sonny,我覺得你該回家了。」

  Bonnivier從外頭呼吸完回來,也同時消化了龐大資訊量。

  看著一位好友沈船,從原本的好笑到同情,他替即將不省人事的同事請了隔天的假,決定就此打住,送人回家。

  他撿起Sonny的手機,沒注意到對方的螢幕亮了又暗。



  ——嘿!我又要打擾你幾天了!

  Sonny頂著一頭亂髮,頭昏腦脹,閉眼,睜眼,再閉眼,再睜眼。

  確定自己沒看錯訊息。

  ⋯⋯還是自己在做夢?

  他伸手捏紅自己的臉皮,確定不是夢。

  呼吸吐氣都是噁心的氣味,貼心好友寫了字條,微波爐放著一碗湯,加熱即食。

  他有印象最後記憶斷在⋯⋯噢等等,他好像向他老友出櫃了。

  Bon肯定嚇壞了⋯⋯?他努力撿回記憶,卻發現徒勞無功。

  他回翻幾條聊天室訊息,至少能確定他沒因為喝醉就亂傳簡訊給朋友。

  頭痛欲裂,但欲望驅使他當下回應Yugo在沙發客網站上的短訊,藉著宿醉昏昏沉沉的膽,他改用私人聯絡方式加了對方好友,沒想到很快獲得回覆。

  ——也是,不透過網站聯絡也比較方便。Yugo那欄跳出訊息。

  我剛剛⋯⋯是加到他私人聯繫方式了嗎?

  Sonny飛快敲打訊息。

  Bonbon你真是我的幸運男神!

  另一頭苦情上班中的Bonnivier收到Sonny傳來的簡訊只覺得莫名其妙。

  這傢伙還沒酒醒?



  再次見到Yugo Asuma的時候,外頭下著傾盆大雨。

  不同於上次,對方這次撐傘過來,但肩頭臂膀仍被淋濕。

  「抱歉,這麼臨時。」

  「沒事,剛好這幾天沒人借住。」

  Sonny總不能說他藉著偷看對方社群得知這幾日可能會來這座城市,而故意空下檔期的吧。

  「先去沖熱水吧,感冒就不好了。」Sonny把人趕去浴室後,走到廚房加熱了杯奶茶。

  Yugo頂著一頭濕髮出來,染黑了又留長了些,氣質稍有不同。

  「吹風機在老地方嗎?」

  「對。」Sonny點頭,恍惚想起曾是同居人的那點親密。

  「沒變啊⋯⋯」Yugo似乎想起什麼事而勾了笑,那彎彎的唇也勾了Sonny的情緒起伏。

  他盯著他清淡的笑,顯得陌生。

  畢竟也不是真的有什麼關係。



  一同共進晚餐時,Sonny得知Yugo會在這座城市待一個月,但他預約住在這裡的時間只有一週。

  這令人忍不住好奇,猶豫片刻後還是開口問了。

  「那你其他天要住哪?」

  「這個嘛⋯⋯打工換宿吧。」Yugo剝著烤麵包,酥脆鹹香。

  「打工?」

  「嗯,身體勞力。」Yugo舔去手指沾上的鹹奶油,美麗的眸子閃過妖異的光。

  Sonny花了好些時間才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什麼。

  我就不行嗎?

  我不在那些對象範圍內嗎?

  Sonny咬牙,過去的親暱感觸一一浮現,他不曉得對方是怎麼想他的,距離熟悉又疏遠,他們究竟是房東與租客,或是⋯⋯上過床的朋友?

  若沒有肉體關係,說不定他有更好的理由去接觸對方,獲得一段普通友誼。

  「Yugo,你睡了嗎?」

  當晚,Sonny蹲坐在簾子外,很輕很輕地開口。

  「睡了。」

  啊,這是拒絕的意思吧。

  Sonny撐著膝蓋起身,正要轉過頭時,便聽到輕巧的一句——

  如果我這麼說,你會怎麼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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